晚明文士如同游走于土木堡之战的影视剧中时而蹭食于战乱之余反映出一段历史的沉痛与哀愁

他们并不像一般人那样贪图他人恩惠,而是以一种更加高尚和自信的态度,接受或拒绝别人的款待。

在那个时代,有些文士确实有着脸皮黑厚者,但整体而言,这一阶层的人格特点,是不太爱食嗟来之食的。文士心灵敏锐,其耻感比其他人强烈,大都宁可饿死,也不食周粟。但晚明似乎例外,他们爱搞派对,爱到财主家去白吃白喝。

他们吃者雄赳赳气昂昂,放开肚皮大快朵颐,被吃者笑嘻嘻乐呵呵,扩大鼎锅大宴宾客,俨然是熙熙然共食的大同世界。明宗室后裔朱承彩汗漫使钱,却不私蓄,他家里有钱,却不留给自己,只隔三差五,就会呼文士、引妓女到他家里去啜饮一顿。

有一年中秋,他还搞了一回大派对,从南京请来张献翼等一百二十余名士子,与马湘兰等四十余名妓佐酒助兴。他邀请金銮、喜事主人们,本应家里的喜宴娶媳妇,不到家里坐上席,却到这里来蹭饭了,对此有人问为何,他说:“家里吃饭哪有蹭饭跟大家一起吃有味啊。”

王伯稠这种人物,在晚明也不乏其人。他考过一次科举没中,从此打死也不去复读,只是写诗,只是混迹酒局。当逢派对,不管有无请柬下与他,他都带一张口,再带一副肚皮,一表人才却常常不带分毫。

到了别人家的豪门宴席上,无论熟人生人,都能一个劲地闷吃。别人的喜庆场合,如红喜白喜,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到了开餐的时候,那个王伯稠二话不说,上桌就开始用力地筹勺狂饮,每次都会听见喉咙里面嘎嘎作响,当筷子扔出去离开时,没有半句谢辞,没有半声客套,只是一句话:“我喜欢这样。”

这便是一个典型的晚明风貌。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在最贫穷的情况下,也有人愿意花费巨资办一次盛大的宴会,以显示自己的富裕和权势。而那些文人们,则成了这些豪门宴席上的常客,他们享受着贵族们提供的一切,而又再无负担。这正是那段历史的一个缩影——一个充满矛盾和讽刺的小小社会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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