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三十六国之疏勒国

疏勒国为汉初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由于地处交通枢纽之地,是古丝绸之路南、北两道的汇合点,亦是中西文化的最大交汇之处。波斯文化、印度文化、中原文化在这里交流融汇。佛教由印度传入中土,疏勒是首站。

疏勒国,王治疏勒城,去长安九千三百五十里,户千五百一十,口万八千六百四十七,胜兵二千人。疏勒侯、击胡侯、辅国侯、都尉、左右将、左右骑君、左右译长各一人。东至都护治所二千二百一十里,南至莎车五百六十里。有市列。西当大月氏、大宛、康居道也。疏勒是西域古国,著名的西域三十六国之一,位于今天的新疆喀什噶尔,居西域丝路南、北两道的交会点,是东西交通的主要进出口。

关于疏勒的名称,玄奘的《大唐西域记》说:过去称其为“疏勒”,是以其都城称其国。疏勒国号的正音应该是“室利讫栗多底”,“疏勒”这个名称是以讹传讹。《慧苑音义》则注说:疏勒的正确叫法是“佉(qū)路数怛(da)勒”,简称疏勒,又被称为恶性国,因为疏勒人性格粗犷暴戾。

玄奘所说的“室利讫栗多底”这种称呼,尚无定论。佛经汉译本《大孔雀咒王经》卷中及《佛母大孔雀明王经》卷中曾载有“疏勒”之名,而梵本的《圣大孔雀明王经》所载“疏勒”一词则写作“kha sa”。所以,我国史书又称疏勒为佉沙、伽沙、迦舍、竭叉等,《慧琳音义》称之为“迦师佶黎”,《元史》则称之为“可失哈耳”或“可失哈里”。

疏勒国因地利之便,与佛教接触很早。按照《后汉书%26amp;#8226;西域传》记载,东汉安帝元初年间,疏勒国王安国的舅舅臣盘曾被遣送至大月氏国作人质。月氏王很喜爱臣盘,为他在三个住处分别建了一座伽蓝(即僧院),冬夏迁居。玄奘曾在《大唐西域记》中记述此事:

昔健驮逻国迦腻色迦王,威被邻国,化洽远方,治兵广地。至嵚岭东,河西蕃维畏威送质。迦腻色迦王既得质子,特加礼命,寒暑改馆。冬居印度诸国,夏还迦毕试国,春、秋止健驮逻国。故质子三时住处各建伽蓝。今此迦蓝即夏居之所建也。故诸屋壁图画质子,容貌服饰颇同中夏。其后得还本国,心存故居,虽阻山川,不替供养。

由此可知,臣盘留月氏已崇信佛教,回疏勒为王后,“虽阻山川,不替供养”。可能正是臣盘成为在疏勒推行佛法的主力,因此佛教才在疏勒逐渐流行。前一部书曾提到国龟兹有一位著名僧人鸠摩罗什,他当年就曾在疏勒国修行。

公元400年(东晋隆安四年),高僧法显远赴印度时曾途经疏勒,记述了当地五年佛教大会。当时四方僧侣云集,疏勒王及群臣按佛法供养布施。而到玄奘行经疏勒时,疏勒已经有僧院达数百所,“僧徒万余人,习小乘教说一切有部,不究其理,多讽其文,故诵通三藏及毗婆沙者多矣”。到八世纪初期,佛教仍流行,慧超记述其情况说:“有寺有僧,行小乘法……”中唐以后,回入侵,疏勒佛教遭到毁灭性打击。

疏勒境内遗存的当年佛教遗迹,目前只发现两处。一处是脱库孜萨来古城佛寺,一处是小阿图什的石窟。脱库孜萨来古城在新疆巴楚县城东北75公里处的山上,位于大道以北的山坡间。城南山岩下约一公里处,有一座很大的寺院废墟,佛殿、僧舍的布局规模仍清晰可辨。遗址分为北朝和盛唐的佛寺遗址各一处。

其中,北朝寺院仅残存两间僧房和一个夹道的墙基部分。房后天井有一个废弃的窖穴,出土有许多龟兹文木简和成堆的五铢、剪轮五铢钱,地面有许多泥塑佛像残块和小佛头。

盛唐的寺院仅残存后殿和与之比连的几间僧房。后殿立有等身高的泥塑佛像,但都已遭破坏,只存脚下的少许痕迹。墙壁原似有粗线条的彩绘壁画及彩绘背光,都遭到破坏而模糊不清。出土遗物有汉文等文书、泥佛残块、泥灯盏、磐锤以及丝毛织物残片。小阿图什石窟在疏附县西北三十余里的峭壁间,共有三个洞窟。左窟开凿后,未塑绘装修;中窟仅残存佛像石胎;右窟壁画已漫漶,尚约略可见其布局及壁画风格,属于唐代中期遗物。

在汉代,有许多著名人物,至今仍被人们不时凭吊,传颂,苏武就是其中一个。“苏武牧羊”的故事是《汉书》中的经典篇章,几乎家喻户晓。其实,《汉书》中耿恭守疏勒的事迹更为感人,《水经注》和《资治通鉴》都曾提到此事,而耿恭的影响力远远不如苏武,实在是是历史的悲哀。

耿恭,字伯宗,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他这个人慷慨大略,有将帅之才,与班超几乎是同一时代的人。公元74(年东汉明帝永平十七年),东汉进师,其中一支大军由刘张率领。刘张请耿恭做他的司马,在与奉车都尉窦固及从弟耿秉一道收复失地后,耿恭被任命为戊己校尉,驻屯金满城(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吉木萨尔县)。

公元75年(永平十八年三月),匈奴北单于派左鹿蠡王率领2万骑兵进攻车师。耿恭立即派他的司马带300人去增援。匈奴兵多,援兵在半道上被全歼。

匈奴攻下车师王庭,杀了车师国王安得后,便掉转马头围攻金满城。匈奴将多兵众,耿恭知道在金满城不能旧守,于是他命手下在箭头上抹上毒药,然后传话给匈奴说:“我们的箭都是神箭,中了箭的人不久就会死的。”说着,射出一箭,中箭的匈奴兵中箭后,伤口四周很快溃烂。其余的士兵见了惊恐万分。

当时正好下暴雨,耿恭率将士就着雨势杀伤了许多匈奴。匈奴更加恐慌,四散奔逃。耿恭知道匈奴不会善罢甘休,便带着部下移到城池坚固的疏勒城。七月,匈奴果然来攻疏勒城。乘匈奴尚未在城前形成阵势之际,耿恭带着将士出城痛击,打得匈奴抱头鼠窜。

待到匈奴人好不容易摆好阵势,耿恭却撤回城里,紧闭城门,坚守不出。匈奴猛攻不下,便断绝流向城里的涧水,希望用这个办法迫使汉军投降。耿恭命人在城里挖井,可井挖到15丈深仍不见有水。当时,士兵们渴得没办法,甚至榨马粪汁来解渴。耿恭并不气馁,坚信一定能挖出水来,命人继续挖,不久果真见到泉水涌出。耿恭立即命士兵把水扬洒向城外,告诉匈奴城里有水。匈奴见城里有水,强攻又攻不下来,只好撤退了。

在匈奴围攻疏勒的同时,焉耆和龟兹在匈奴的煽动下也反叛汉朝,杀死了新上任不久的都护陈睦;驻屯在车师前部柳中城(今新疆鄯善县鲁克沁镇)的戊己校尉关宠也受到匈奴的围攻。关宠派人回朝搬救兵,没想到汉皇刚刚去世,中原正在大丧,哪里有时间讨论出兵事宜?救兵迟迟不来,车师很快就投降匈奴,和匈奴一道进攻耿恭。耿恭激励部下团结一心,全力拼杀。他们一次又一次击溃了来犯之敌,坚守着汉朝在西域最后的营垒。

车师国王的夫人本是汉人。虽然车师王反了,这位夫人还是心向汉朝。她经常把敌情悄悄地传递给耿恭,使耿恭能在开战前了解对手的一举一动。这位夫人还不断偷运一些粮草给耿恭,使得汉军能够继续坚守下去。

靠着将士团结和外部援助,耿恭又在疏勒坚守了好几个月。当粮食吃光、消费品用尽时,汉军的日子变得越发非常艰难,士兵们已经不得不吃自己的战袍铠弩。在最艰难的时候,耿恭始终和部下推心置腹,同生死共患难,全军将士没有一个有二心的,全都服从耿恭的命令。

匈奴单于围困耿恭许久,知道疏勒城里物资匮乏,以为耿恭应该有投降的念头了,就派使者前来劝降。使者对耿恭说:“只要你投降匈奴,打单于就封你为白屋王,还给你漂亮的女人。” 耿恭假装同意,引诱劝降使者进城,亲手将其杀死,挂在城墙上示众。使者的从人见了,哭着回去报告。匈奴单于闻讯大怒,加派兵马围攻疏勒城,要将耿恭碎尸万段。可是,尽管兵马越聚越多,疏勒城仍然没能攻下。这时,汉朝新君汉章帝已经继位,任命耿秉为征西将军进驻酒泉,救援耿恭。

公元76年(东汉章帝建初元年正月),耿秉派酒泉太守段彭、谒者王蒙、皇甫援领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及鄯善兵,一共是7000余人,在柳中会合,攻打车师的交河城。北匈奴被吓跑了,车师重又归汉。

在王蒙的队伍里有一个叫范羌的军吏,他是耿恭的部下。在这场拉锯战开始前,耿恭派他到敦煌去取士兵的冬装。范羌请求派兵去救耿恭,王蒙却要退兵,部将没有人愿去送死,王蒙勉强挑出2000人马,交给范羌带领。

范羌带大军一路疾驰,抵达疏勒城,见到耿恭。两人抱头痛哭,第二天便撤离了疏勒城。匈奴知道后就派兵追击,耿恭他们边撤边打,终于回到了玉门关。从疏勒城撤离时,耿恭手下仅剩26人,由于常久的饥饿困苦,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一半的人死在归途。回到洛阳后,范羌等人因功受到提拔,而耿恭后来却被部下陷害坐牢,出狱后死在家乡。

班超是著名史学家班彪的幼子,其长兄班固、妹妹班昭都是著名的史学家。公元62年(汉明帝永平五年),班超的兄长班固被召入京中任校书郎,班超和母亲随着迁居洛阳。家境贫寒的班超靠替官府抄写文书维持生计。每日伏案挥毫的他常突然扔掉毛笔长叹说:“大丈夫应该效仿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博取封侯,怎么能做这种抄抄写写的刀笔吏?”

公元73年(永平十六年),汉将窦固出兵攻打匈奴,班超投笔从戎,随军出征,立了些战功,得到窦固的赏识,被委派和从事郭恂一起出使西域。就这样,班超和郭恂仅率领36名部下就向西域进发了。他们到了鄯善国(今新疆罗布泊西南),凭借班超的机警与胆识,杀死了匈奴使者,震慑了首鼠两端的鄯善王。鄯善王表示愿意归附汉朝,并且同意把王子送到汉朝作质子。

窦固大喜,奏请汉明帝选派使者再度出使西域。汉明帝很欣赏班超的勇敢和韬略,认为他是难得的人才,说:“有班超这样的人才,为什么还要去挑选而不派他出使呢?传旨,封班超为军司马,完成稳定西域的重任。”窦固接旨后,怕班超手下人少,出什么意外,想给他加派人手。班超说:“有这三十多人就足够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测,人多了反倒麻烦。”

就这样,班超等人再次向西域进发,先到了于阗(今新疆和田)。当时,于阗王广德刚刚攻破莎车(今新疆莎车),有些骄傲自大。而且,匈奴人派了使者驻守在于阗,名为监护其国,实际上掌握着朝政大权。因此,班超到了于阗后,于阗王对他颇为冷淡。班超同样以雷霆手段诛杀了心向匈奴、制造谣言的于阗大巫师,震慑了于阗王。于阗王诚惶诚恐,当即下令杀死匈奴使者,归附汉王朝。

当时,匈奴人扶立的龟兹(今新疆库车县城东郊)国王倚仗匈奴的势力在丝路北道肆行无忌。他派兵攻破疏勒(今新疆喀什市)国,杀死其国王,立龟兹人兜题为疏勒王,疏勒国实际掌握在龟兹人手中。就是在这个时候,班超带手下来到了疏勒国。

班超一行来到距疏勒都城架橐(tuo)城90里的地方,派手下田虑去招降兜题。他指示说:“兜题不是疏勒人,所以,疏勒国的人肯定不会对他忠心耿耿。如果你去了,兜题还不肯投降,你就可以活捉他。”

得到班超的指点,田虑只身来见兜题。兜题见田虑势单力孤,根本不肯投降。田虑乘其不备,抢上去劫持了他,乘马跑回来向班超复命。班超当即率重人来到架橐城,把疏勒文武官员全部集中起来,向他们陈说龟兹种种不合理的行径,宣布之前被杀掉的疏勒国君的侄儿 “忠”做新国王。疏勒人对此非常满意,他们早就不能忍受由龟兹人统治自己了。新疏勒王和疏勒官员一致要杀死兜题,但班超从大局出发,为了展现汉王朝的威德信义,说服疏勒人,释放了兜题。至此,班超两次出使,凭借智勇,已先后使鄯善、于阗、疏勒三个王国恢复了与汉朝的友好关系。

公元75年(永平十八年),汉明帝去世,焉耆国乘汉朝大丧之际,领兵围攻西域都护,杀死了都护陈睦,龟兹、姑墨(今新疆温宿、阿克苏一带)等国也屡屡发兵进攻疏勒。班超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跟疏勒王忠互为犄角,首尾呼应,拒守架橐城,虽然势单力孤,但仍维持了一年多。

公元76年(汉章帝建初元年),汉章帝即位。朝廷已得知陈睦已死,担心班超独臂难支,下诏命班超回国。班超领命,开始准备归国。疏勒国得知,举国惊恐。疏勒都尉黎弇(yǎn)说:“汉使就要弃我们而去,疏勒必将再度被龟兹所灭。我实在不忍眼见汉使离去。”说罢,他竟拔刀自刎而死。班超启程后,率部先到了于阗。于阗国王侯百姓都放声大哭,说:“我们依赖汉使就好像依赖父母,您要是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呢?你千万不能走啊!”不少人还抱住班超的马腿苦苦挽留。班超见状,自知于阗父老决不会让他回国,而他也想留在这里,完成他立功异域的宏愿,便毅然决,不回汉朝,重返疏勒。当时,在班超走后,疏勒有两座城已经重新归降了龟兹,并且与尉头国(今新疆阿合奇)联合起来做乱。班超一回来就带兵抓捕反叛首领,打败尉头国,杀死叛军600余人,使疏勒重新安定下来。

公元78年,(汉章帝建初三年),班超率一万多疏勒等诸国士兵进攻唯龟兹马首是瞻的的姑墨,将其平定,孤立了龟兹。公元80年(汉章帝建初五年),班超上书给章帝,分析西域各国形势及自己的处境,提出了要趁机平定西域各国的主张。汉章帝对班超的工作非常满意,准备给班超增加人手。平陵人徐干与班超志同道合,被任命为代理司马,带领一千人去增援班超。

起初,莎车国以为汉朝不会支援班超,仅凭班超的那点人成不了气候,于是依附龟兹,疏勒都尉番辰也突然反叛。危急关头,正好徐干到达疏勒。班超与徐干一起杀掉番辰,平息了叛乱,准备进军龟兹。当时,乌孙国兵力强盛,汉武帝时又曾以细君、解忧两位公主先后下嫁,因此班超打算借助乌孙的力量。章帝颇以为然,于公元83年(建初八年)拜班超为将军长史,升任徐干为军司马,另派遣卫侯李邑护送乌孙使者出使乌孙,联系“合作”事宜。

李邑走到于阗时,正赶上龟兹进攻疏勒,吓得不敢前行。为掩饰自己的怯懦,他上书给朝廷,说对西域的行动肯定会劳而无功,又造谣说班超“拥爱妻,抱爱子,安乐外国,无内顾心”。班超听说后,毅然让妻子离开自己,表示自己的决心。汉章帝也深知班超的为人,下诏切责李邑,说:“就算班超沉湎于温柔乡,不想回来,他手下士兵千余人都不想回归故土吗?他们怎么都能与班超同心协力?如果班超是那样的人,肯定早有士兵跑回来报告了,还用得着你来说吗?”盛怒之下,章帝命李邑接受班超的管辖调度,让班超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让李邑留在西域。

班超并不因私怨报复李邑,反而让李邑带着乌孙侍子回京。徐干劝班超说:“李邑之前诬陷您,想坏了平定西域的大事,您为什么不借着皇上旨意的安排留下他,好好教训他,派其他人送侍子回京呢?”班超说:“你这话就错了!正是因为李邑诬陷我,我才派他回去。我问心无愧,为什么害怕人家的坏话呢?如果为了泄愤而留住他,就不是忠臣了。”

公元84年(汉章帝元和元年),朝廷又派遣假司马和恭等四人率领800兵士前去协助班超,班超便发动疏勒、于阗兵攻打莎车王。莎车王暗地里派使者串通疏勒王忠,以重利他,疏勒王忠便决定反叛,勾结莎车王西逃,固守乌即城。班超另立疏勒王室的府丞成为疏勒王,将不愿谋反的人全部调动起来攻打叛王忠。双方相持了半年,由于康居王派精兵援救,班超难以攻取乌即城。这时,月氏王与康居王联姻不久,关系很亲密,班超就派人赠送很多金银锦帛给月氏王,让他劝止康居王。康居果然撤了兵,还生俘了叛王忠,把他押回疏勒国,乌即城便只好向班超投降。

又过了三年,叛王忠去游说康居王,向他借兵回国,并暗中与龟兹勾结,派人向班超假投降,班超知道他们的阴谋,但表面上假装答应接受投降。忠一听大喜,马上带领轻骑来见班超。班超暗中埋伏下军队等候着,设下营帐,奏乐接待,酒过一巡之后,就高声喝令部下将忠捆起来斩首,并就势击溃忠的随从。西域南道就此畅通无阻。此后,班超收服莎车、大月氏、龟兹、姑墨、温宿、焉耆、危须等国。西域大大小小五十多个国家都归附了汉王朝。

公元95年(和帝永元七年),朝廷下诏说:“以前匈奴横行西域,侵扰河西。那时,纵使是白天,城门也紧紧关闭。先帝(汉武帝)怜悯边疆、西域百姓的苦难,命将帅出击匈奴右地,破白山,临蒲类,取车师,西域诸国震慑响应,西域被开通,朝廷在那里设置了都护。可是,焉耆王独谋悖逆,依仗险隘攻击都护府,杀我汉朝官兵。先帝(汉明帝)重视百姓的身家性命,不愿意兴师动众,因此命班超出使西域。班超历尽艰险,在西域坐镇二十二年,西域各国无不宾服。班超除去了那些依附匈奴的国王,改立心向汉朝的国王,不动中国一丝一毫的钱粮,不须大军远征,就使西域和平安定,互相团结,除掉了叛逆,为死难的将士报了仇。鉴于班超立下大功,封班超为定远侯,食邑一千户。”后人因此尊称班超为“班定远”。

和帝永元十二年,垂垂老矣的班超上疏说:“臣听说姜太公虽然封在齐国,死后都安葬在周国。狐死首丘,代马依风。周国与齐国同在中原,相隔只有千里,太公尚且思恋故土,何况小臣远处绝域,怎么能不想念家乡?蛮夷的风俗,历来敬服青壮,瞧不起老人,我再留在这,可能就会让西域产生轻慢之心。臣年纪大了,常常担心死在他乡。当年苏武滞留匈奴十九年,现在臣得到皇上的厚爱,奉命守西域,如果终老于此,也无怨无悔,就怕后人因此不愿再出使西域了。臣不敢奢望到酒泉郡,但求能活着走进玉门关!臣老病衰困,冒死上奏,让我的儿子班勇带着贡品入塞,让他看一看自己的故乡。”

汉和帝看到奏折,非常感动,下旨允许班超回京。至此,班超在西域镇守了31年。公元102年(和帝永元十四年八月),班超回到洛阳,当年九月就病逝了,享年71岁。自公元前60年(西汉神爵二年)开始,西域疏勒国正式归属中原王朝,此后与历代中原王朝都保持着与经济文化方面的密切联系。

汉末三国时期,尽管中原大乱,疏勒国还是遣使而来。曹魏政权在西域设西域长史,封疏勒王为“守魏侍中大都尉”,并颁发印绶。到了西晋时,疏勒国不断遣使向晋朝贡献名马、特产,还将王子送到晋朝京都作侍子,学习文化和中原典章制度。同时,疏勒王接受了晋朝所赐封的“守侍中大都尉奉晋大侯亲晋”的封号。

东晋之后,内地先后有前凉、前秦、后凉、西凉、北凉等地方割据政权统辖过西域。疏勒国一如既往,并不因中原政权更迭频繁而像其他西域国家那样寻求独立,与中原割据政权仍保持隶属关系和经济文化联系。

公元323年前后(约东晋明帝太宁元年),疏勒国被龟兹兼并,疏勒王降格改称为“贵人”,成了一个傀儡。龟兹王又派遣将领对疏勒国实行“监护”,以控制疏勒。这种局面维持了几乎一个世纪,直至公元420年左右,龟兹受到吐谷浑的侵袭,疏勒“贵人”才乘机起兵杀死龟兹派遣的监军,重新恢复了原有地位。

新疏勒王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遣使到内地与北魏政权取得联系,表示臣属。可惜疏勒使者行至途中,被柔然部大兵阻挡,返回。

随着北魏政权日益强大,疏勒国终于冲破阻力前往朝贡。自公元435年至公元512年间,疏勒就曾先后15次向北魏派出使者表示臣属,北魏也曾派出使者前往抚慰。虽然其间自公元480年至公元563年间,疏勒国不幸又被游牧于中亚地区的嚈哒人所征服役使,但心向中原、维护统一之志始终未变。

公元567年(北周武帝天和二年)前后,西突厥驱逐嚈哒,疏勒又落入突厥贵族之手,并由其派人监统,催促征赋。疏勒与西域各地苦不堪言,无不渴望与内地早日恢复上的统一。公元615年(隋炀帝大业十一年),得知隋朝立国后,疏勒国马上遣使朝贡,希望能回归中央政权。但仅过了3年,短命的隋朝就灭亡了。

公元635年(唐太宗贞观九年),疏勒国终于冲破突厥政权的军事高压,遣使来到长安,面见太宗李世民,要求恢复中央对西域的统辖。

疏勒国的举动使突厥贵族政权大为恐慌。为减少突厥派遣官员对疏勒国重利盘剥所带来的怨恨,早在公元615年疏勒王遣使入隋之后,突厥就曾授予疏勒王“颉利发”这样一个突厥官爵,以示上的拉拢和恩宠。但疏勒王并不买帐。这一次,突厥贵族们决心下大本钱稳住疏勒王,于是把汗室公主下嫁给疏勒王,企图以联姻手段强化对疏勒国的控制。疏勒王依旧不为所动,一年后再次遣使入唐。唐太宗对疏勒的请求高度重视,产生了要在西域设置都护府的初步设想。

公元639年(唐朝贞观十三年),疏勒国第3次遣使入唐,再度重申了上两次的请求,终于使唐太宗下定决心。在唐朝设立安西都护府及其所属四大军镇这个重大决策问题上,疏勒国的再三强烈要求是起了巨大作用的。唐太宗曾就疏勒王三次遣使之事对房玄龄说:“我南征北战平定了天下,建立了大唐王朝,远处四方的各少数民族无不欣然前来归附。但像疏勒这些西域小国,至今还在苦难之中无法保存自己,这是很让人难过的。希望你们认真辅佐我,不要老是说些丧气话,让我难下决心,动摇大唐的统治。”唐太宗对疏勒王的愿望非常理解,也希望让疏勒重回中原的怀抱。

公元640年(贞观十四年),唐太宗断然发兵西域,攻占高昌(今吐鲁番),并不顾大臣魏征的劝阻,果断地在西域设置了安西都护府,以乔师望为首任都护。

两年后,安西都护郭孝恪南击焉耆,北破突厥,在天山以东以北站住了脚,西突厥军队退往天山以南固守观望。公元646年(贞观二十年),西突厥可汗在唐军步步紧逼之际,向唐朝遣使求和,提出求婚,答应割让疏勒等5国作为娶唐朝公主的聘礼。唐太宗当然不答应。公元649年(贞观二十三年),唐军一鼓作气从突厥兵手中夺回龟兹,疏勒、于阗等地的突厥军队全都望风而降,天山以南失地尽为唐朝收复。唐太宗命都护郭孝恪将安西都护府从高昌迁往龟兹,恢复两汉以来的旧制;同时宣布正式建立危兹、焉营、疏勒、于围四镇,统归安西都护府辖制。“镇”即军镇,是唐朝派驻西域的军事机构。公元675年(上元二年),才又成立疏勒都督府。

都督府是唐朝派驻西域的行政机构;最高长官为都督,由唐朝委派当地少数民族首领担任。都督府下设司马与参将,前者协助都督理政,后者主办汉文文书。各州首脑为刺史,也由本地少数民族贵族兼任;刺史之下,也分设州司马与州参将。都督和刺史都可以享受世袭待遇。都督府的主要职责是代唐中央政府在当地实施行理,处置各种民、刑案件,收取租赋和过往商税,用以维持地方和驻军所需,并协助唐朝军队从事征战、保卫边疆。

疏勒都督府辖境,西达葱岭(在今塔什库尔干),东北至今阿克苏,东南至今皮山一带,是当年安西四镇中辖地最广、领州最多的一方重镇。

疏勒都督府在唐朝西陲的军事战略上,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要地位,实属举足轻重。因此,在疏勒除有疏勒镇所辖的常规性地方部队外,还有安西都护府直接控制的疏勒军,常备兵力最盛时达万人以上,兵员大半来自内地,不足部分由西域各地少数民族士兵补充。

除正规军政组织外,疏勒王担任大都督,直接领导一支由本地少数民族士兵组成的地方军队,长官称“藩落大使”,接受安西都护府的调遣,主要责任是维护地方治安。

为维持这样一支庞大部队的军需衣食,除在当地居民中征收租赋并加一部分国家拨款外,驻军本身也实行屯垦自助。当时驻疏勒的军队垦田达7屯。每屯以50顷计,这个数字也很可观。在屯垦的同时,驻军也畜牧牛羊并从事其他一些副业。当地方供应和屯田仍不足以供应的情况下,唐朝又规定疏勒与其他三镇可自行征收丝绸之路上各国客商的货物过境出入税,以资军需补给和地方开支。设立安西四镇的当年,唐太宗李世民驾崩,西域局势为之骤变。
公元650年(永徽元年),唐高宗继位。吐蕃贵族公然叛唐,攻陷了安西四镇,西突厥瑶池都督阿史那贺鲁也发动大规模叛乱,自称“可汗”,与吐蕃争锋,整个西域陷入一片混战之中。

阿史那贺鲁的叛乱被平定后,唐军投入了大量兵力,其残部由思结阙俟斤都曼带领,窜往天山以南,胁迫疏勒王联兵攻破于阗,企图勾结吐蕃共同对抗唐军,但都几个月后被唐军击溃擒获。

公元662年(龙朔二年),西突厥又窜至疏勒一带作乱。三年后,疏勒王在西突厥与吐藩大军的压力下联兵进攻于阗,致使吐蕃势力大增。疏勒军民始终不甘受叛唐之名,随时伺机摆脱突厥和吐蕃的控制。唐朝为了夺回安西重镇疏勒,也派鸿胪卿萧嗣业发兵征讨,援救疏勒。西突厥感到害怕,带上疏勒使者入朝请罪,表示愿意归降。
公元675年(上元二年),唐朝恢复了安西四镇,同时正式设立疏勒都督府。不料,疏勒随后又被吐蕃大军攻占。公元684年(武后文明元年),武则天登基,决心再振唐威,对西域恢复控制。她派唐军击败吐蕃,力排众议,恢复了安西四镇。

公元703年(长安三年)冬天,突骑施部首领娑葛自立为“可汗”,发动大规模叛乱。唐朝发重兵征讨。娑葛立即出兵2万企图先发制人,以5千骑兵部队抢攻疏勒。

安西都护郭元振正驻扎在疏勒,深知疏勒为安西四镇中的咽喉要害之地。他集中所带不多的士兵,与疏勒镇的屯兵一同驻扎在赤水河口的要津之地,使敌人一时无法突破。到了第二年夏天,唐军大规模,娑葛请降,疏勒转危为安。此后,疏勒的一切活动走上了正规,开始为唐朝的边陲大业发挥出重大作用。

因不敢再正面强攻安西四镇,吐蕃大军迂回到喀喇昆仑山以南,企图先攻占小勃律,再进犯安西都护府。疏勒军副使张思礼率领疏勒镇与各族士兵共4千余人奉命迎战。在疏勒会集之后,他们日夜兼程,抵达小勃律境,与前来接应的小勃律军队夹攻吐蕃军。吐蕃军大败溃逃,被杀被俘达上万人。

由疏勒军为主力参战的这一重大战役,顿时解除了吐蕃对四镇的军事威胁,至少在此后的15年间,有力地保障了朝廷和中南亚各国的交通。疏勒军旗开得胜,疏勒都督府威名大振,安西上下无不为之欢呼!

后来,唐朝爆发了“安史之乱”,内战不休,无暇西顾。吐蕃加强了对西域的军事攻势。唐朝命令安西、北庭二大都护府全线撤回内地。但驻守西域的唐朝各族军民不甘心投降退让,违旨继续抗战多年。吐蕃铁骑步步紧逼,公元790年攻陷了苦战到最后的北庭都护府,西域至此完全丧失。

公元789年(唐德宗贞元五年),中原僧人悟空(原名车奉朝,为唐朝官员,护送罽宾使者时在那里出家),在返国途中经过疏勒镇时,见到疏勒王等仍然在原地率领全体军民,在吐蕃大军的苦逼围困下,不辞艰险奋力镇守。这就是一心向汉的疏勒,值得尊敬的疏勒。西域的疏勒国一带,流传着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

相传,疏勒国有一个王子,长得英姿挺拔,精通文武,骑射过人,疏勒王十分疼爱他。一天,王子到山中打猎,为了追一只狐狸,马跑得太快,被胡杨绊倒。王子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了过去,等他醒来,已经是漆黑的晚上。他发现自己的头躺在一位貌美的牧羊女子腿上,摔断的腿上已经被敷了草药,被包扎好,不那么疼了;旁边燃着一堆篝火,烤得马铃薯发出诱人的香味。王子明白,是这个姑娘救了自己。两个人由陌生到熟悉,产生了情愫。此后,王子便经常借故去打猎相见牧羊女。他发现牧羊女不但善良美丽,而且聪慧过人,她的歌声总能吸引来许多的小动物翩翩起舞。虽然不会写字,牧羊女却很快跟王子学会了口头即兴创作歌曲和小诗,他们在一起创作了一曲曲美丽动人的情歌和诗词来表达彼此的深情厚谊。他们唱到:

阿依答,为神而生的我的天空

明若月湾的微笑

灿若星河的双眸

尾随你的洁白羔羊

蓝天里的小鸟和远处的湖畔

都是恩赐你美丽的守护神

他们都在为我而歌唱吧

歌唱我拥有这样一处宁静和爱的天空

歌唱我如此战栗的愉快的幸福的灵魂

疏勒国王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他原想以王子的婚姻作为当时众多国家之间势力抗衡和联盟的筹码,因此极力反对、阻挠这段没有背景的婚姻。

国王也了解自己的儿子的痴情和执着,于是暗自实施了一场苦肉计,说服牧羊女为了王子的前程而放弃王子。牧羊女含泪写下了一封绝情的书信后,狠心的国王为了绝后患,将牧羊女囚困在疏勒国后山无人能走出来的千年迷谷里,打算将她活活饿死,让王子再也找不到她。

牧羊女在山谷中,因思念、担忧王子,悲叹自己的爱情,整日伤心流泪。聪明的王子看到绝情的书信,心中十分明白,他决定放弃眼前肮脏的一切荣华富贵,依靠心腹逃出王宫,只身来到山谷中寻找自己心爱的人,他深情地呼唤着牧羊女的名字,寻遍了山谷的各个分支,为了避免走迷路,王子在走过的地方撒下了红柳的种子和胡杨的种子。牧羊女感应到王子在山谷之中寻找她,便祈求上天让她的眼泪变成一条小溪,让她的脚印变成一个大大的记号来指引王子,让王子在山谷里不会迷路。

另一边,王子已经把随身带的干粮吃完了,水也喝光了,找了七天七夜,还是没找到心上人。吃着野草,喝着牧羊女眼泪汇成的山泉,王子在山谷中继续找寻,但由于峡谷分支众多,路线迷幻,王子始终找不到牧羊女。想到心爱的人已经在这野兽出没、没有粮食的山谷里待了数日,凶多吉少,绝望的王子对着山谷倾尽最后的全身力量,呼喊牧羊女的名字。他的深情呼唤终于打动了山神,声音震撼山谷,山体瞬时裂开一道峡谷。王子欣喜若狂地穿过峡谷,但因为体力不支,还是昏倒在一条瀑布旁。

牧羊女已经听见了王子的呼唤,却没有力气回应。她哭得更厉害了,泪如泉涌,眼泪汇集成一股强大的溪流,顺着山谷流到王子跟前。咸咸的眼泪流过了王子的身旁,王子感觉到了牧羊女的眼泪,他知道牧羊女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可是已经没有气力行走。他拼着最后一口气,顺着溪流爬向牧羊女,当王子终于见到心爱的牧羊女时,看见的却是一具凄凉的骷髅,王子含着泪用最后一点气力深情地和牧羊女吻在一起,骷髅竟也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天神为了纪念这对情侣,巧妙地设计了峡谷口,那峡口就变成了一位鼻梁挺直的男子和一位大眼含笑美女深情地吻在一起的样子。据说,由于溪水的浇灌,王子当初撒下的胡杨种子和红柳种子长出了一片茂密的胡和红柳,溪水与胡还有红柳便永久地生存在这个山谷里,伴随着王子和牧羊女永远的连在一起的心成为一道奇观——峡谷胡杨。山谷里许多受过牧羊女相救的小动物在他们死去的那一刻也变成了化石,甘愿陪伴王子和牧羊女永留在这孤寂的山谷里。当地人说,来过这里的人,不可以亵渎山神,否则都会受到惩罚。所有虔诚祈祷的人,回去都会变得更加痴情,对自己的伴侣更加爱惜、珍重。

公元前60年(西汉神爵二年),西域疏勒国正式归属中原王朝。

    约公元74年(永平十七年),班超派人劫持龟兹所立的疏勒王,另立之前被杀掉的疏勒国君的侄儿忠做新国王。
公元75年(永平十八年),匈奴围攻金满城。汉将耿恭带部下移师疏勒城。班超则与疏勒王忠互为犄角,拒守架橐城,抵御焉耆、龟兹、姑墨大军。

公元78年,(汉章帝建初三年),班超率一万多疏勒等诸国士兵进攻唯龟兹马首是瞻的的姑墨,将其平定,孤立了龟兹。

公元323年前后(约东晋明帝太宁元年),疏勒国被龟兹兼并,疏勒王降格改称为“贵人”,成为傀儡。

公元420年左右,疏勒“贵人”起兵杀死龟兹派遣的监军,重新恢复了原有地位。

公元675年(上元二年),疏勒都督府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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