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进入西域开始于1208年,当时,他们组织了一次惩罚性的远征去对付叛离的蔑儿乞与乃蛮部民组成的联盟,后者在西蒙古额尔齐斯河上游建立了一个行动基地。 1、征乃蛮 蒙古人进入西域开始于1208年,当时,他们组织了一次惩罚性的远征去对付叛离的蔑儿乞与乃蛮部民组成的联盟,后者在西蒙古额尔齐斯河上游建立了一个行动基地。蒙古军队摧毁了叛乱,杀死了他们的首领、成吉思汗长期的敌人脱黑脱阿。残余的蔑儿乞人逃到畏兀儿领地,后又来到钦察草原,而乃蛮余部则逃入哈剌契丹即西辽的领地。后一群人的首领是屈出律,他的父亲太阳汗在1204年与蒙古人作战时阵亡。 屈出律逃难时,哈剌契丹王国正忙于与占据西突厥故地和呼罗珊大部分地区(阿富汗和北部)的一个穆斯林国家花剌子模进行争斗。乃蛮首领在一段时间内混水摸鱼,最后与哈剌契丹君主结盟。不久,他成为国王主要顾问并且利用这一受信任的职位于1211年攫取了哈剌契丹王国的权力。日趋衰落的西辽帝国在屈出律强有力的领导下迅速得以恢复。他迫使花剌子模沙摩诃末撤回到锡尔河上游地区,并且于1213—1214年将其统治权力扩张到了塔里木盆地占优势的穆斯林居民那里。 乃蛮篡位者的成功开始引起成吉思汗对西方的注意。正当此时,蒙古统治者在中国取胜的消息传到了算端摩诃末耳中。1215年,花剌子模沙派出一个外交使团到达中国北部成吉思汗处,以探听这支东方新生力量的消息。成吉思汗热诚地欢迎了使团成员,表达了与他的西方邻邦建立和平关系和商业往来的愿望。为了这一目的,成吉思汗派出使团回访摩诃末,使团于1218年春季到达花剌子模。谈判开始了,几天以后,算端同意签订一项与成吉思汗建立和平与友好关系的条约。然而,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不久就由于发生在锡尔河上游的一个花剌子模城市讹答剌的引人注目的事件而突然结束了。 条约签订后不久,这座城市的首领显然得到了算端的默许,杀死了一支蒙古人组织的庞大贸易商队的成员,夺取了他们的货物。作为对这一事件的反应,成吉思汗立即派出一名使者前往花剌子模沙,要求惩罚犯罪官员、归还被没收的货物。由于难以确知的原因以及对蒙古人的了解有限,摩诃末断然拒绝了这些要求,而且轻蔑地处死了成吉思汗的使者。蒙古统治者被这些暴行所激怒,开始准备发动战争。 在对付他的新敌人之前,成吉思汗不得不完成对其他两个前线的行动。首先,在北方,森林部落斡亦剌、秃麻和吉利吉思的叛乱不容忽视。叛乱开始于1217年而且不断扩散,直到1218—1219年冬天,术赤率领蒙古军队的右翼才到达南西伯利亚并迅速平定了叛乱。其次,在厥斯坦必须清除屈出律与哈剌契丹。这一地区的进攻在哲别的领导下开始于1216年,他受命毫不拖延地解决乃蛮人,并成功地完成了这项使命。到1218年底,屈出律被杀,通向花剌子模地区的哈剌契丹领土也被蒙古军队所占领。 通往西方的交通路线既已安全,成吉思汗随即沿额尔齐斯河集结起一支庞大的军队。由蒙古正规兵和从属国征集的大批附属部队组成的大军于1219年夏天向花剌子模进发。主力军在成吉思汗的率领下向锡尔河南部敌人的人口中心区进发,而一支掩护部队贝在术赤的率领下进入锡尔河北面的草原地带,在那里与那些和花剌子模统治家族关系非常密切的游牧部落钦察和康里交战。摩诃末与他的将领们的建议相反,并没有与入侵者在开阔地带交战,而是用他数量上胜过蒙古人的军队去守卫王国的各重要城市。虽然这些决定或许葬送了他获胜的任何机会,但还是迫使蒙古人陷入了一系列费时的和破坏性的围城战。讹答剌、花剌子模、也里和撒麻耳干的陷落都是特别的流血事件,在那儿,蒙古人驱使解除武装的战俘冲向严密防守的城墙,为他们的攻击部队提供“人障”。而且,一些曾被攻陷的城市起来反抗他们的新主人并被重新征服后,又扩大了的范围。在这些城市中,野蛮的报复行为正式以集体处决的方式降临于人们身上。 当摩诃末得知他的战略失败后,惊慌失措地逃到了里海中的一个岛屿上,他于1211年前后死在那里。他的儿子与继承人札兰丁用他所支配的少量军队继续进行不懈的抵抗。为了追赶强有力与劲头十足的札兰丁,一支蒙古分遣部队追踪他,从北部穿过阿富汗斯坦进入了印度,然后又回到和哲儿拜占。虽然在蒙古人的打击下,札兰丁总是能设法逃脱追捕,但是英勇顽强并不能长久地拖延花剌子模国的灭亡。到1223年,突厥斯坦和呼罗珊已被征服,蒙古守军和镇守者(达鲁花赤)被安排在所有的城市。尽管札兰丁的事业已毫无希望,但他拒绝投降,仍继续他徒劳无益的抗战,直到1231年他死于曲儿忒匪徒之手。 随着花剌子模境内有组织的抵抗结束,蒙古人开始着手准备他们下一步的一系列远征。速不台和哲别这时正在与谷儿只和哲儿拜占作战,他们请求允许他们越过高加索山去进攻钦察人,成吉思汗立即答应了。这样,在1221年,速不台发动了对欧亚草原西部的著名远征,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武力侦察。他率领着由三个万户组成的一支军队进入了南俄罗斯草原。1223年春末,他在喀剌喀河(一条流进黑海的小河)战役中击败了斡罗斯诸王公和西部钦察人组成的联军。接着,速不台向西武力搜索斡罗斯诸公国直到第聂伯河,而后才折回向东,在与伏尔加地区的不里阿耳进行了一次短暂交锋后,于1224年返回蒙古西部。获得必要的情报后,术赤受命发动一次后续战争以使西部草原纳入蒙古版图。 成吉思汗在此同时从突厥斯坦撤出了他的大部分军队,1224年夏季他到达额尔齐斯河,1225年春季到达蒙古中部。回到家乡后,他计划发动另一次战役:1223年党项君主在没有通告的情况下,撤回了他支持蒙古对金战争的军队。蒙古统治者决心严惩这一不忠行为。——《剑桥中国辽宋夏金元史》国学导航网 一二一七年,成吉思汗把进行了七年的侵金战争交付给木华黎以后,便又把他的兵力指向了西方。 成吉思汗征服克烈人后,蒙古唯一幸存的独立政权是在乃蛮王塔阳统治下的乃蛮部。或者更确切地说,在成吉思汗使自己成为东蒙古的主人时(1203年底),塔阳仍占据着西蒙古。自然,所有被成吉思汗打败的顽固敌人都聚集在塔阳周围,他们是:札只刺惕部首领札木合、蔑儿乞部首领脱脱别乞、斡亦刺惕部首领忽都花别吉,更不用说像朵儿边、哈答斤、散只兀惕和塔塔儿等残部的成员,甚至还有一支谋反的克烈氏族。现在,他们都准备与成吉思汗开战。为了侧攻成吉思汗,塔阳企图得到汪古都突厥人的援助,汪古部突厥人作为金国的边境卫队,居住在托克托附近(今中国山西省北、绥远北部),顺便提一下,他们是聂思托里安。但是,汪古部首领阿刺忽失的斤在被邀参加一次反成吉思汗的牵制性行动时,及时地把消息通知了这位蒙古征服者,并加入到他一边。 据《秘史》记,成吉思汗在出发去打乃蛮部之前,发布了有关蒙古军队和国家组织的各种法令(见220页,特别是有关亲兵的法令)。然后,决定在乃蛮部进攻以前采取行动,于是他于1204年春,在《元史》称之为帖麦该川、《秘史》称之为特木因-基也尔附近的地方召开了库里勒台或部民会议。大多数军事首领们以为春季马瘦,宜待秋季行动。成吉思汗幼弟铁木哥和他的叔叔答力台赞成攻其不备,以奇制胜。成吉思汗赞赏他们的战斗热情,遂进兵伐乃蛮。一些史书,如《元史》,暗示他立即就与乃蛮人开战;另一些史载,直到秋季他才进入乃蛮境。据《元史》记,塔阳及盟友札木合、脱脱别乞、忽都花别吉——统率乃蛮、札只刺惕、蔑儿乞、斡亦刺全军——从阿尔泰山向杭爱山进军,途中与蒙古人相遇。冲突是发生在今哈拉和林附近的杭爱山中。接受阿布哈齐的陈述是错误的,即他认为战斗是发生在阿尔泰山附近的一条河(阿尔泰河)上,或者,例如像阿尔伯特•赫尔曼在哈拉乌兹湖不远处的科布多附近去寻找阿尔泰河也是错误的。塔阳确实考虑过向后撤往阿尔泰山,这样做可以长途行军来拖垮蒙古军队,然后在某隘道处袭击它。但他的部将火力速八赤对他的过于谨慎羞辱道:“先王战伐,勇进不回,马尾人背,不使敌人见之。”塔阳被他的嘲笑激怒,遂发布进攻命令。 这是一场激烈、可怕的遭遇战。成吉思汗的弟弟哈撒儿统率中军,显示了领导才干。到晚上,蒙军取胜。塔阳身负重伤,被部下抬到一个小山坡上。《秘史》在此采用史诗般的语调记叙。塔阳问他的忠实随从们:“那赶来的,如狼将群羊直赶至圈内的,是什么人?”札木合说:“是我的兄弟铁木真用人肉养的四条猎狗,曾教铁索拴着。那狗铜额凿牙,锥舌铁心,用镮刀做马鞭,饮露骑风,厮杀时,唤人肉。如今放了铁索,垂涎着喜欢来也。四狗是者别(哲别)、忽必来、者勒蔑、速不台四人”。塔阳又问:“随后如贪食的鹰般,当先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我铁木真安答,浑身穿着铁甲,似贪食的鹰般来也。你见么?您(你们)曾说:若见达达(蒙古原文作忙豁勒,即蒙古)时,如小羖壤羔儿蹄皮也不留。你如今试看!”蒙古传说继续记道,塔阳的最后一批追随者徒劳地问塔阳他们该做什么,但是,他们的主人已是一个垂死的人。火力速八赤徒劳地要唤醒他,他对塔阳叫喊,说他的母亲古儿别速和妃子们正在帐中等着他。塔阳因失血而衰弱,仍卧在地上。接着以火力速八赤为首的他的最后一批人又冲下山去战斗,去拼死。成吉思汗赞赏他们无畏的勇气,欲赦免之,但他们拒绝投降继续战斗,直到被杀死。塔阳之子屈出律与一些部民一起逃出,无疑是朝也儿的石河[额尔齐斯河]方向逃去。除了这些逃亡者外,乃蛮人中的较大部分向成吉思汗投降。 蔑儿乞部首领脱脱随屈出律逃走。蔑儿乞部小酋长带儿兀孙主动投降,并将爱女忽兰嫁给了成吉思汗。《秘史》叙述了年轻的蒙古军官那雅带着忽兰经过盗贼之地去见成吉思汗的这段插曲,为我们展示了当时粗野、质朴的一幅风俗画民。《元史》的记载证实了塔阳之弟、乃蛮王子不亦鲁同屈出律、脱脱别乞、札木合一起继续坚守和抗战于也儿的石河上游、离斋桑湖和兀鲁塔山不远的地区,即在由西伯利亚的阿尔泰山、塔尔巴哈台和青吉兹形成的山地中。四人相继战败。不亦鲁在兀鲁塔山附近打猎时遭到成吉思汗骑兵队的袭击而被杀(据《元史》是1206年)。1208年秋,成吉思汗亲自向也儿的石河[额尔齐斯河]上游进军去对付最后的一批“反叛者”。途中,他接受了斡亦刺惕部首领忽都花别吉的不战而降,用之为响导。屈出律和脱脱别乞在也儿的石河畔被击溃。脱脱阵亡。屈出律得以逃脱并到达喀喇契丹国。札只刺惕部首领札木合与沦为盗贼的一伙逃亡者一起过着冒险者的生活。后来他被自己人引渡给成吉思汗。尽管拉施特对此事未注明年代,但多桑满有把握地将它定在塔阳战败去世后不久,即1204年。相反,符拉基米尔佐夫依《秘史》的编年,把札木合的被俘定在脱脱去世之后,脱脱死于1208年。成吉思汗考虑到他与礼木合是安答(结义兄弟),赐他王子式的死,即不流血地死。符拉基米尔佐夫解释说:“这是恩惠的表示。因为,据萨满的信条,人血乃灵魂所存之处。”由拉施特留传下来的传说显得非常怪诞:成吉思汗的侄子阿勒赤歹(成吉思汗命他看守,或处死札木合)用依次割断关节的方式折磨他的俘虏。让我们记住,札木合这位作为反皇帝者站在成吉思汗对面的人,最终表明了自己是一个阴谋者似的懦夫。他先后使克烈人、乃蛮人卷入了反对他的对手的战争,但是,他又连续两次战前逃跑,先遗弃了王罕,不久又遗弃了塔阳。世界征服者的这位对手在道义上如同在战争中一样是赶不上他的。 此后不久,蒙古将领速不台粉碎了蔑儿乞残部。最后,在叶尼塞河上游(唐努乌拉和米努辛斯克地区)的黠戛斯人也于1207年不战而降。 现在整个蒙古都被征服了。成吉思汗的旗帜——九厉白旄纛——将成为所有突厥-蒙古人的旗帜。乃蛮部于1204年战败之后,塔阳的掌印官、回鹘人塔塔统阿在落入蒙古人之手后为成吉思汗服务。于是,产生了一种具有“回鹘文书处”的蒙古政府的萌芽。——勒内格鲁塞《草原帝国》长城文化网 2、灭火都 蔑儿乞部长脱脱的儿子火都和乃蛮太阳汗的儿子屈出律战败西逃后,仍在西方活动。屈出律篡夺了西辽的王位,原臣属于西辽的花刺子模兼并了撒麻耳干(撒马尔罕)。成吉思汗统率的蒙古军主力在此后的七年间相继消灭了这些残敌。 成吉思汗统率蒙古军南下侵金的年代,火都又乘机逐渐结集蔑儿乞的残部,在乃蛮旧地以西一带图谋再起。一二一七年秋,成吉思汗命令速不台率领一支蒙古军从土拉河出发(据《集史》第一卷第二册、《圣武亲征录》),对他说:“火都要是生了翅膀飞上天去,你变成雄鹰也要把他捉来。”“你翻越高山,横渡大海,去歼灭仇敌蔑儿乞吧!”成吉思汗还授权给速不台,只要捉到火都,不需押回,就地处死。 速不台把战车的车轮钉满了铁钉,越过重山峻岭,来到楚河,终于找到了蔑儿乞的残部。速不台作战大胜,杀火都,尽灭蔑儿乞的残余,得胜而回。 3、灭西辽 一二一一年,屈出律与花刺子模的算端相结合,推翻了西辽直鲁古汗,夺取了西辽政权。屈出律在可失哈耳(喀什噶尔)、和田等地,西至锡尔河右岸地区建立起他的统治,已经延续六年之久了。乃蛮原来信奉景教。屈出律娶西辽公主,信奉佛教。屈出律强迫他的统治区内的广大伊斯兰改奉佛教或景教,引起了强烈的反抗。 一二一八年,成吉思汗派遣大将者别领兵二万去攻打屈出律。这时,屈出律已经捕杀了阿力麻里的不扎儿汗,并在攻打阿力麻里。者别军到来,屈出律自阿力麻里撤退,向西逃跑。者别军击溃西辽军的阻击,顺利地进驻西辽都城八刺沙衮。屈出律又逃往喀什噶尔。者别向未征服地区宣布:准许居民信奉本民族传统的宗教,从而得到伊斯兰广泛的支持。喀什噶尔等地的居民纷纷起未杀死监视他们的西辽士兵。屈出律逃往巴达哈伤地区,在撒里豁勒地方被蒙古军追及。者别当即把他杀死,并割下他的首级在喀什噶尔、鸭儿看(莎车)、和田等地传首示众。各城相继降附。 当成吉思汗开始征服中国北部时,他的私敌、末代乃蛮王之子屈出律正在使自己成为中亚一个帝国、即喀喇契丹国的君主。 喀喇契丹国是中国北部的契丹人中的一支,在历史上被称为喀喇契丹或黑契丹的人在伊犁河、楚河、怛逻斯河流域和喀什噶尔建立的国家。 我们还看到,他们是一支(或者只是贵族阶层)具有中国文化的蒙古种民族,他们对那些宗教上是伊斯兰教,种族上是突厥人的地区居民实行过统治。喀喇契丹都城在伊塞克湖以西、楚河上游的八拉沙衮,喀喇契丹的统治者取突厥帝号:古儿汗,即“世界之汗”,他们把下列民族列为藩属之列:(1)在东部是回鹘人,他们是一个信仰佛教或是聂思托里安教的突厥种民族,居住在别失八里(今济木萨)、吐鲁番、焉耆和库车;(2)在北部,沿伊犁河下游是葛逻禄突厥人,他们中部分是聂思托里安;(3)在西南部,是花刺子模的沙赫们(以后称苏丹),他们是穆斯林突厥人,其历史前文已经概述过,他们统治着河中和东。喀喇契丹国在古儿汗耶律直鲁古统治时期(1178-1211年)已经衰落。这位君主在突然事件面前虽然既不缺乏能力又不缺乏勇气,然而他却终日沉湎于玩乐和狩猎,任其帝国瓦解。1209年,回鹘王亦都护巴而术摆脱了耶律的宗主权而向成吉思汗称臣。古儿汗在回鹘地区的代理人,一位住在吐鲁番(或高昌)的少监被处死。成吉思汗似乎对回鹘人一直抱有同情,嫁其女阿勒屯别吉给回鹘亦都护。于是,喀喇契丹之东北境成了蒙古人的属地。1211年,伊犁河下游的葛逻禄王阿尔斯兰(都城是海押立)和在伊犁河上游的阿力麻里(今固尔扎附近)称王的突厥冒险家布札儿同样也不承认喀喇契丹的宗主权,而承认他们是成吉思汗的封臣。这就是一个统一的蒙古对戈壁滩和巴尔喀什湖地区的突厥小王公们的吸引。但是,给予喀喇契丹人致命一击的并不是成吉思汗,而是成吉思汗的私敌、原乃蛮部塔阳之子屈出律。 成吉思汗对乃蛮人的胜利把屈出津赶出了其祖先之地阿尔泰山。屈出律在父亲死后和部民们被消灭之后,像原盟友蔑儿乞残部一样,到厥斯坦去碰运气。蔑儿乞部残余企图在回鹘地区定居下来,但是,回鹘亦都护巴而术把他们赶走。屈出律要幸运些。喀喇契丹的古儿汗、年迈的直鲁古在八拉沙衮欢迎他,对他十分信任,并把女儿嫁给他(1208年)。但是,这位乃蛮王子急于掌权。看到岳父体弱,不顾老人对他的一片好意,他决定取而代之。他与原喀喇契丹属臣、花刺子模苏丹摩诃末联合,阴谋推翻古儿汗,与他的盟友瓜分喀喇契丹国土。花刺子模人公开挑战,但是喀喇契丹人作了有力的回击,并占领撒麻耳干[撒马尔罕](1210年)。与此同时,屈出律在伊犁河地区反叛古儿汗,并前往费尔干纳的讹迹邗[乌兹根]抢劫古儿汗的宝藏,并由此向喀喇契丹都城八拉沙衮进军。古儿汗如梦方醒,反击屈出律,并在八拉沙衮附近打败他;但是在怛逻斯附近的另一战场上,他的部将塔延古被花刺子模人俘虏。这支从怛逻斯战场撤退回来的喀喇契丹军发现他们都城的门已经被叛变的居民们关闭,这些居民肯定是突厥人,他们认为摆脱契丹人统治的时机已经来到。愤怒的军队强攻下八拉沙衮后屠城。 在这些中,古儿汗直鲁古最后遭到屈出律的袭击,被俘(1211年)。不过,屈出律待他的岳父尊重仁慈,直到两年后老人去世。在老人去世之前,屈出律一直以老人的名字进行统治,并视其为唯一的君主。 攫取喀喇契丹国的实际控制权之后,乃蛮王子与他昔日的盟友花刺子模苏丹为划分边界几乎兵戎相见。在一段时间内,苏丹的统治在锡尔河以北的讹答刺。拓析(塔什干)和赛拉木(伊斯法吉勒)得到承认。但是,考虑到这些地区难于防守,苏丹不久就把该地区的居民迁到锡尔河南边。 屈出律对喀喇契丹国的实际统治是从1211年持续到1218年。这位阿尔泰山来的游牧者已经成为大部分是定居民族的统治者,然而,他不知道如何统治他们。由哈拉汗朝王室的一些突厥族穆斯林小国王们统治的喀什噶尔是喀喇契丹国的属地。直鲁古在被推翻前不久曾监禁了喀什的哈拉汗朝汗王的儿子。屈出律释放了这位年轻人,并把他作为自己的代表派去统治喀什,但是喀什噶尔的埃米尔们拒绝接受他,并处死了他(约1211年)。此后两、三年内,屈出律的骑兵队蹂躏了喀什噶尔(1211-13年或1214年),直到饥荒迫使喀什居民们接受了他的统治。降民们接着遭到了野蛮的宗教。像大多数乃蛮人一样,屈出律可能或多或少地是聂思托里安教的追随者。不久,在他的妻子的影响下(她是喀喇契丹古儿汗的女儿),他企图使喀什和于阗的穆斯林公开放弃伊斯兰教,接受佛教或教。当于阗的首席伊玛目反抗时,屈出律把他钉死在他办的一所宗教学校的门口。在残酷的宗教之后,喀什噶尔基本上已经是一个穆斯林地区,它将把蒙古人作为解放者来欢迎。 屈出律并没有使自己稍微避免引起伊犁河畔各族的不欢迎。如上所述,阿力麻里(固尔扎)王布札儿已经效忠于成吉思汗。当他打猎时,屈出律对他发起了突然袭击,并把他处死,但是,屈出律未能占领阿力麻里城,该城由布札儿的遗孀萨尔贝克突干守卫着。以后她的儿子苏格纳黑特勤成了成吉思汗反屈出律的最积极的拥护者之一。 成吉思汗不能容忍他的宿敌继续作喀喇契丹国的君主,他于1218年命令他最杰出的一位部将那颜者别统率2万人进攻该国。者别奉命首先要保卫阿力麻里和保证苏格纳黑的继承权,但是,当他抵达阿力麻里时,屈出律已离开该地奔赴喀什噶尔避难。八拉沙衮和今天的谢米列契耶之地不战而降。者别由此直下喀什噶尔,在喀什噶尔,穆斯林居民们把者别作为使他们摆脱的救星来欢迎。由于者别对他的军队实行了严格的纪律,特别是禁止抢劫,志费尼说,他们路过时所受到的欢迎像来自安拉的祝福。屈出律朝帕米尔方向逃去,但被者别的随从们追上,在撒里豁勒河附近把他杀死(1218年)。现在整个厥斯坦——伊犁河、伊塞克湖、楚河和怛逻斯河流域——归并于蒙古帝国。——勒内格鲁塞《草原帝国》长城文化网 4、灭花刺子模 花刺子模曾被西辽所统治。屈出律依靠花刺子模算端的支持,得以夺取西辽王位。成吉思汗在灭西辽前,曾派遣商队去花刺子模。灭屈出律后,再次派遣商队去见花刺子模算端。讹答刺城的守将杀死了成吉思汗派遣的商队,成吉思汗决计发动西侵。 一二一九年,成吉思汗亲自率领蒙古大军出发,到达额尔齐斯河畔。成吉思汗的四个儿子:尤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和大将速不台、者别等随行。畏兀儿、哈刺鲁、阿力麻里等部兵也来会集。秋季,蒙古兵进围讹答刺。成吉思汗留察合台与窝阔台率军围攻讹答刺城。尤赤进攻毡的。他与拖雷率领大军直逼不花刺(布哈拉)。一二二○年二月,蒙古军攻下布哈拉,进而攻打花刺子模的新都撒马尔罕,守城的法官教长投降。讹答刺与毡的也在这以前被攻陷。成吉思汗便令尤赤、察合台与窝阔台三子共同进攻玉龙杰赤(乌尔根奇)。在巴里黑附近的花刺子模算端摩诃末听到兵败的消息,西走你沙不儿。成吉思汗令大将者别与速不台率轻骑越过阿母河(阿姆河)穷追。摩河末仓惶西走,最后逃到里海的一个小岛上病死。者别与速不台的军兵更进而向西越过高加索,打败斡罗思和钦察突厥的阻击,大行掳掠,然后绕道里海北岸回军。 当花刺子模算端摩词末死时,其子札阑丁奉遗嘱即位。他从呼罗珊走哥疾宁,组织反击。一二二一年初,成吉思汗南渡阿姆河,屠巴里黑城,并派遣拖雷进攻呼罗珊。拖雷自巴里黑西进,沿木尔加布河北上,攻马鲁,再折向西南,屠你沙不儿。然后折回,围也里城,城降;回军塔里寒城与成吉思汗会师。与此同时,尤赤、察合台、窝阔台也已攻下乌尔根奇。之后,尤赤径自返还额尔齐斯河地区的斡耳朵;察合台与窝阔台则到塔里寒与成吉思汗会合。成吉思汗追击札阑丁至申河(巴基斯坦境内印度河)。札阑丁战败泅水而逃。一二二二年,成吉思汗军沿申河追击札阑丁的余众,回军阿姆河驻营。——范文澜《中国通史》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现在,成吉思汗的帝国与花刺子模帝国已成为近邻了。在成吉思汗一边,有蒙古地区的全部蒙古种和突厥种人,他们或者是萨满、佛,或者是聂思托里安。归并喀喇契丹国之后,还有喀什噶尔,该地区在宗教上是信仰伊斯兰教,具有纯突厥文化,几乎完全没有受到的影响。在摩诃末一边,有一个在文化上基本属于的穆斯林突厥王朝,其中河中地区居住着突厥-种人,呼罗珊、阿富汗和伊拉克•阿只迷居住着纯人。 这两位统治者之间的对比很鲜明。成吉思汗遇事冷静、精明、顽强、有条理;花剌子模的摩诃末脾气暴躁,做事无逻辑性,缺乏组织能力,又因对古尔王朝和喀喇契丹的战争获胜而自命不凡。后来他的第一次战败使他完全崩溃,束手无策,只留下一付可怜的,几乎是怯懦的形象。两人中,这位游牧的野蛮人是统治者,而这位化的突厥人、伊斯兰世界的皇帝和定居国家之王不过是一位游侠而已。 此外,正如上文所述,成吉思汗将于1220年灭亡的这个花刺子模帝国建立的时间不会早于1194年,实际上,只是在1212年摩诃末杀撒麻耳干的末代哈拉汗王乌斯曼之后,才将都城从玉龙杰赤(希瓦附近)移到撒麻耳干。它是一个不成熟的帝国,只是在一个临时君主之下建立起来的一个新的版图,又没有与成吉思汗的札撒相应的法典来稳固国家,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原可汗们的复辟帝国的巨大权威相抗衡。从种族上看,在塔吉克人和突厥人(前者是城镇和农耕地区的居民,后者构成了军队)之间,花刺子模帝国处于一种危险状况。它不像早期的塞尔柱克人那样,以能够产生由阿塔卑组成的、具有军事封建结构的一个穆斯林突厥氏族为基础。花刺子模王朝是出自一个塞尔柱克的显贵家族,在它后面没有部落支持它。花刺子模本土(即希瓦地区)地盘太小无法支撑一个巩固的土库曼封建主义。结果,军队是由从吉尔吉斯草原的古兹或康里部落中胡乱征集的雇佣兵组成,没有效忠的感情纽带维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只有一个想法,即背叛自己的主人,使自己能够加入成吉思汗大军。此外,苏丹家庭因不可调合的仇恨而。苏丹的母亲,可怕的秃儿罕可敦厌恨她的孙子札兰丁,与他针锋相对,札兰丁是摩诃末的宠儿,是这个衰亡家族中唯一有作为的人。 伊斯兰教的纽带可能给这些冲突和倾轧的人们带来了团结和凝聚力。摩诃未作为伟大的塞尔柱克人的继承人——他把自己与桑伽相比——起着很大的作用。他自称自己只是伊斯兰世界的代理人,并发动圣战(即吉哈特),反对不信教者,以及佛教或聂思托里安教的蒙古人。这位王子希望恢复大塞尔柱克人的事业,像他们那样成为伊斯兰世界的苏丹,但是,他愚蠢已极,与报达[巴格达]的哈里发发生了尖锐的争吵,在1217年,他眼看就要进攻报达了。哈里发纳昔儿(1180-1225年在位)把他视为最仇恨的敌人,声称宁愿要蒙古人也不要他。苏丹和哈里发之间的这种深刻仇恨将使的和无援的穆斯林世界面临蒙古人的入侵。 成吉思汗与花刺子模人之间的冲突是由后者引起的。成吉思汗试图与花刺子模人建立起一般的商业和关系。但是,1218年,一支来自蒙古帝国的商队(商队成员中除蒙古使者兀忽纳外,其余成员全由穆斯林组成)在锡尔河中游的花刺子模边境城市讹答刺受到阻止并遭到劫掠,商队中有一百名左右的成员被花刺子模总督亦纳乞克(又称哈亦儿汗)处死。成吉思汗要求赔偿,在遭到拒绝后,就决定发动战争。 1219年夏,蒙军在也儿的石河[额尔齐斯河]上游集中。秋,成吉思汗到达巴尔喀什湖东南的海押立,来到葛逻禄人中,葛逻禄王阿尔斯兰汗加入了成吉思汗阵营,还有阿力麻里的新王苏格纳黑特勤和回鹘亦都护巴而术也都率领各自的军队加入之。据巴托尔德估计,蒙军人数约在10至15万之间,尽管花刺子模军在人数上远远超过了蒙军,但蒙军纪律严明,是一个相当紧密的集体。 花刺子模苏丹摩诃末把他的军队分散在锡尔河一线与河中各设防地区之间。结果,尽管花刺子模军在总人数上占优势,但是,他们在每一单独点上的人数比蒙军少。成吉思汗从锡尔河中游的讹答刺附近进入花刺子模境。由他的两个儿子、察合台和窝阔台率领的一支分队围攻讹答刺城,然而,只是在经过了长时期的攻打之后才占领该城。这位征服者的长子术赤率领着另一支分队沿锡尔河而下,占领塞格纳克(在今突厥斯坦城对面)和真德(今波罗威斯克附近)。派往锡尔河上游的五千蒙军占领了别纳客忒(在塔什干以西),围攻忽毡[今苏联列宁纳巴德],忽毡守将、能干的帖木儿灭里在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之后乘小船顺锡尔河而下逃走。巴托尔德在此指出,在这次战争中,穆斯林中涌现出来的个人英雄行为和勇士比蒙古人多,但是,唯有蒙军是有组织的、指挥一致的和有纪律的,他们靠这些取得了胜利。 成吉思汗和幼子拖雷率主军直入不花刺城[今布哈拉],于1220年2月抵达该城。不花刺城的突厥守军企图突破围城者的防线逃跑,但是,结果只是大批被杀死。被守军们遗弃了的居民们投降(1220年2月10日或16日)。城堡被攻占(城堡内曾有400人在此避难),守诚卫兵全部被杀。接着,不花刺域经历了一次有条理的彻底的洗劫。居民们遭到抢劫以及种种、威逼和蹂躏,但是,总的来说,被处死的只是那些企图起来胜利者渎圣暴行的人,尤其是在伊斯兰教“教士”们中。志费尼对成吉思汗进入大清真寺时对群众所作的长篇训活和宣布他是“上帝之鞭”的叙述,巴托尔德认为不过是一种传说而已。巴托尔德还认为那次彻底摧毁不花刺的大火很可能是偶然引起的。 成吉思汗从不花刺进军撒麻耳干,在撒麻耳干城前与刚攻下讹答刺城的察合台和窝阔台会合。撒麻耳干居民——有一部分仍是人——勇敢地企图出击,但被压住。据志费尼记述,5天以后该城投降(1220年3月)。该城遭到彻底洗劫,为了宜于行动,首先把全城居民驱逐出城,其中许多人被处死。那些被认为有用的人——如技术工匠——被带往蒙古。突厥守军虽然自发地向蒙古人靠拢,但是,也遭到,无一人幸免。撒麻耳干的宗教首领们与不花刺的同行们不同,他们没有抵抗,所以大部分人被赦免了。受到优待的那些人终于获许回到撒麻耳干,但是,的规模相当大,以致留下来的居民几乎还不能住满城市的一角。 花刺子模原都城玉龙杰赤——今希瓦附近的乌尔根奇——经长期包围之后,于1221年4月才被攻占。长时期的包围使成吉思汗的两个儿子术赤和察合台不能调动,并且在接近最后阶段时,甚至还要第三个儿子窝阔台参予。蒙古人引该城下的阿姆河水灌城,由此完成了他们的破坏行为。 在蒙古征服河中期间,花刺子模苏丹摩诃末被盲目的狂妄自大而招致的灾难所吓倒,从自负走向极端沮丧,最后完全迟钝了。以后他逃到巴里黑[巴尔克赫],又从巴里黑继续逃到呼罗珊西部,在那里他避难于尼沙普尔[今霍腊散省内沙布尔],其后他在与日俱增的恐慌中又跑到与他的统治地区遥遥相对的另一端;伊拉克•阿只迷西北的可疾云[今德黑兰省加兹温]。但是,成吉思汗已经派出一支由他的两位优秀将领者别和速不台率领的骑兵分队追随他。这是一次疯狂的追逐。巴里黑城在者别和速不台逼近时纳款获赦免,并接受了一位蒙古总督的统治。尼沙普尔接受了一个最糟糕的控制委员会,也免遭厄运,因为者别非常匆忙而未能停留。另一方面,图斯[今霍腊散省马什哈德北]、达蔑干[今马赞德兰省达姆甘]、西模娘[今德黑兰省塞姆南]都遭到速不台的洗劫。这两员蒙古大将继续追赶摩诃末,后来进入了伊拉克•阿只迷,对刺夷[今德黑兰之南]发起突然进攻,他们在刺夷城男性居民和奴役妇女儿童。他们火速穿过哈马丹[今西部哈马丹],抵达哈仑,摩诃末在此几乎落入他们手中,后来又溜掉了。他们摧毁赞詹和可疾云以泄愤。其间,倒霉的摩诃末在里海上一个与阿贝什员相对的孤岛上避难,在那里他约于1220年12月因精力衰竭而死。以后我们将会看到,者别和速不台继续进攻,从阿哲儿拜占[阿塞拜疆]进入高加索和俄罗斯南部地区。 在对付了花刺子模苏丹之后,成吉思汗于1221年春渡过阿姆河,开始从花刺子模残军手中夺取阿富汗的呼罗珊。他占领巴里黑,巴里黑的投降者未能保住该城,城市受到全面的摧毁(居民被杀,城市被烧)。在呼罗珊,他派幼子拖雷去夺取莫夫[马里],莫夫城投降,城中居民也几乎是全部遭到(1221年2月底)。拖雷坐在安放于莫夫平原上的一把金椅上,目睹了这次集体。男人、女人、小孩被分开,按类别分配到各个军营中,然后把他们砍头。“只有400名工匠幸免于死”。桑伽苏丹的陵墓被烧,坟被盗空(据传说,正是这时候,游牧地在莫夫草原上的一个乌古思部落迁徙到小亚细亚,该地的塞尔柱克人给该部土地,它在此奠定了奥斯曼帝国的基础)。接着,拖雷又去惩罚尼沙普尔,因为该城于不久前(1220年11月)倒媚地击退并杀了蒙古将军、成吉思汗的女婿脱合察。这一次尼沙普尔城被攻占并遭到彻底摧毁(1221年4月10日),脱合察的遗孀主持了这次。为防止受骗,尸体都被砍头,并将首级按男、女、小孩分别堆成金字塔形。“甚至猫、狗也被宰杀。”蒙古人拆毁了位于图斯附近的哈伦拉施特的陵墓。哈伦拉施特和桑伽的坟,以及所有给阿拉伯-波斯灿烂文明增添光彩的建筑都被一个一个地毁掉。接着,拖雷继续攻占也里[赫拉特]。该城的花刺子模军进行抵抗,但城内的居民们打开了城门,拖雷了士兵们,仅这一次,他赦免了居民。 后来,拖雷在塔里寒城[今阿富汗木尔加布河上游以北]附近与成吉思汗汇合,刚刚攻占了玉龙杰赤的察合台和窝阔台也前来汇合。 成吉思汗在毁掉塔里寒城之后,越过兴都库什山,去围攻范延[巴米安]。在这次行动中,察合台之子、成吉思汗宠爱的孙子、年轻的木阿秃干被杀。在一次宴会上,征服者亲自把这噩耗告诉察合台,并以札撒的名义禁止他悼念其子,但给死者以流血葬礼的荣誉。范延城陷后,不赦一人,不取一物,概夷灭之。“一切生物都遭”,范延城址被称为“可诅咒的城市”。 与此同时,花刺子模末代苏丹摩诃末的儿子札兰丁•曼古伯惕突破蒙军在内萨[土库曼阿什哈巴德东]的防线,逃脱了河中和呼罗珊发生的灾难。他逃到阿富汗山区腹地的加兹尼城避难,他组织了一支新军,后来在喀布尔以北的八鲁湾[今阿富汗查里卡东北]打败了由失吉忽秃忽率领的一支蒙古军团。成吉思汗急于为其副帅的失败报仇,前往加兹尼,札兰丁不敢呆在加兹尼等待他的来到。加兹尼城没有作任何抵抗,成吉思汗因急于追赶札兰丁,推迟了毁城的程序。最后,他在印度河岸追上了这位花刺子模王子,并在此击溃了札兰丁的军队(据奈撒徽记述,此事发生在1221年11月24日)。札兰丁本人全副武装地策马入河中,顶着雨一般的箭逃跑了。他非常幸运地平安到达了彼岸,由此前往德里苏丹宫廷避难(1221年12月)。蒙古人没有立即继续追入印度境内(直到第二年,一支蒙军分队在札刺儿部那颜八刺的命令下进行了远至木尔坦的一次清剿,因天气酷热,短时间之后只得撤退)。但是,在札兰丁逃走之后,他的家庭成员落入蒙古人手中,所有的男孩都被杀。 不过,蒙古人在八鲁湾的失败重新激起了东尚存的最后一些城市的勇气。成吉思汗首先向加兹尼城民清算,除了被他送往蒙古的工匠以外,城民全部被杀。在八鲁湾战役之后,也里[赫拉特]也起来反叛(1221年11月)。蒙古将军宴只吉带在进行了6个月的围攻之后,于1222年6月14日再次攻占该城。全城居民被杀,这场整整占用了一周的时间。那些返回莫夫的人们曾经愚蠢地杀死了拖雷留在该城的波斯族长官,而拥戴札兰丁。他们遭到失吉忽秃忽的残害,无一人幸免。当大结束时,蒙古人谨慎地佯装离去。他们走了一程后,凡是躲在城郊或地下室的可怜虫们认为敌人已经走了,又一个一个地出来,这时蒙古后卫部队又折回来进攻他们,将他们消灭。 显然,总的来说,蒙古人在夺取河中和东的设防城市时,比他们在中国的战争要觉得困难少些。部分原因是他们作为“异”(或者像我们今天应该说的“野蛮人”)在穆斯林中比在中国境内所产生的恐惧更加强烈。在中国,居民们在许多世纪中已经习惯了与他们为邻。其次,在河中和东,他们似乎更多地利用了当地居民。为了占领一座城市,蒙古人将周围地区-农村和不设防城市——的男性居民集合起来,在战争的时刻,把他们赶到护城渠或城墙边,只要他们的尸体能填满河渠和他们的反复攻击能消耗守城军,即使这些可怜虫被他们自己的同胞刈除,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有时候他们被伪装成蒙古人,每十人举一面蒙古旗,以致守城军看到遍布于草原上的这一大批人马后,相信他们自己已经受到成吉思汗大军的威胁。由于这种计谋,一支蒙古小分队就可以迫使敌人投降,事后,这些人群不再有用而被。这种几乎是普遍实施的可怕的办法,由于蒙古人的纪律性和组织性而臻于完善,成为他们最常用的战术程序之一。成吉思汗正是用不花刺抓来的俘虏攻打撒麻耳干,接着,又用撒麻耳干的俘虏来攻打玉龙杰赤;拖雷也正是利用了呼罗珊的村民夺取了莫夫城。恐惧与沮丧是如此强烈,以致没有人想到抵抗。当内萨城被陷时,蒙古人将居民赶到一块空地上,命令他们互相将手捆在背后,内萨的穆罕默德写道:“他们服从了,如果他们散开来逃往附近的山中,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将会得救。一旦他们互相将手上,蒙古人围住他们,用箭射他们——男女老幼无一人幸免。” 然而,在蒙古人中,对秩序的行政意识和军事意识也从未削弱过。在五分之四的人被杀之后,为管理幸存下来的五分之一居民的事务,在他们走后留有一个平民官达鲁花赤(darugachi或daruqachi),达鲁花赤常常是以回鹘人、甚至是波斯人充任,还配有员,负责整理用回鹘文和波斯文写的名册。 东再也没有从成吉思汗的破坏中完全恢复过来。像巴里黑这样的城市仍然残留着蒙古破坏的痕迹。15世纪时,在沙哈鲁、兀鲁伯和速檀•忽辛•拜哈拉统治下,这些地区发生的帖木儿文艺复兴运动都未能使它们完全恢复过来。然而,尽管成吉思汗的行为可能像是阿拉伯-波斯文明的最凶恶的敌人,像穆斯林作家们污蔑的是该死的可诅咒的一类,但是,他对伊斯兰教本身并无敌意。如果他禁止在河中淋浴和反对穆斯林们的杀牲方式的话,仅仅是因为它们与蒙古习俗或他们的迷信相抵触。如果说在东他毁灭了由某个费尔多西或某个阿维森纳所创造的辉煌的都市文明的话,那只是因为他想在蒙古的西南边境上造成一种无人区,或者是人为的草原地带,以作为他的帝国的缓冲带或保护带。正是为此目的,他“毁掉了农田”。在他身上具有统治者和游牧者的双重性:作为统治者,他从不赞成宗教战争;作为游牧者,他不完全了解定居生活,喜欢破坏城市文明、废除农业(在离开东时,他破坏了东的产粮区)和把农田变成草原,因为草原适合他的生活方式,便于管理。 成吉思汗在兴都库什山以南的阿富汗逗留了一些时候。他于1222年5月接受了来自中国的、有名的道教和尚丘长春的访问。他于1220年曾向丘长春发出邀请,丘长春是经回鹘地区、阿力麻里、怛逻斯河和撒麻耳干后才到达的,这位征服者急于想从道教魔师那里知道长生不死的药方。 然而,当时他也在考虑返回蒙古。他于1222年秋又渡过阿姆河,沿不花刺道继续前进。在不花刺,他好奇地询问了伊斯兰教主要教义。他赞同这些教义,到麦加朝圣一事除外,他认为没有必要去麦加朝圣,整个世界都是上帝(蒙古语“腾格里”长生天)的归宿。在撒麻耳干,他命令穆斯林祈祷者应该以他的名字进行祈祷,因为他已经取代了苏丹摩诃末。他甚至对穆斯林教士——伊玛目和卡迪[民事法官]——免征税,以此证明他对穆斯林世界犯下的暴行是战争行为,而没有宗教运动的因素。他在撒麻耳干过冬,1223年春是在锡尔河北岸度过的。正是在塔什干附近,可能是在锡尔河北岸的支流奇尔奇克河河谷,他坐在安放于那颜和巴阿秃儿[贵族和勇士]之间的金制王位上,举行了一次蛮族式的“觐见礼’。接着,仍是在1223年春,他与他的儿子们在亚历山大山(吉尔吉斯山)以北的忽兰巴什草原上召集了一次库里勒台。与此同时,他的军队开展了一次大规模的狩猎娱乐活动。他在怛逻斯河和楚河草原上度过了这年夏天,显然,第二年夏天他是在也儿的石[额尔齐斯]河畔度过的。他于1225年回到蒙古。 责编:人学研究网华夏春秋栏目·紫天爵 参考文献: 勒内格鲁塞《草原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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