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历年间,首辅张居正不仅好色,而且对食物有着极高的品味。他拥有七位正式姨太太之外,还有许多姬妾和短期伴侣。为了保持旺盛的性欲,他必需摄入各种能增强阳力的食物。饮食与情欲在他身上达到了高度统一。
当时,戚继光守卫登州,他特意指派渔民捕捉一种名为“腽肭脐”的海兽,即俗称海狗肾,以便定期送往北京供给这位内阁长官和他的顶头上司煲汤喝。据明代文人王世贞记载,张居正喝下这种汤后,因奇热攻心、阳亢无比,在九寒天里头顶冒出火焰。在那风雪交加的寒冷冬季里,官员们都效仿首辅,一律光头,这成为万历年间京城的一道风景线。
张居正能够享受如此离奇荒诞性地的地位,你不得不承认,只要是官员,他们都会擅长吃东西,不吃的话就难以做官。这并不罕见,在中国历史上,有几个不讲究口福的官员呢?只要是官,被请客、被宴会、被应酬、被尊到主桌主位的机会,要比老百姓多得多,因此嘴巴越吃越刁,舌头越吃越灵,胃口越吃越大,品味越吃越高,所以他们能将自己的水平推向极致,使得厨师的手艺也跟着精益求精、登峰造极。
宋人的罗大经在《鹤林玉露》中提到:“有一士夫于京师买一妾,说是蔡太师府包子厨上的人,但当她要作包子时,她辞而告曰:“妾乃包子厨中缕葱丝者。”可以想象,那太师府的厨房至少相当于一个营级建制。清人的梁章钜在《归田琐记》中写道:年羹尧由大将军贬为杭州将军后,其姬妾星散,有个杭州秀才偶得其姬,这个秀才听说她曾系年府专司饮馔者,对她说但只管小炒肉一味,每次将军饭前必须呈进食单,如点到小炒肉,则秀才忙半日,但数月不过两三次。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手所不能办,他事亦不相关也。
这个秀才问她的为什么不会试试,她哂笑说:“酸秀才谈何容易,我府中的每盘肉须用肥猪最精处的一块,现在你家每市肉率以斤计,从何下手?”秀才因此感到沮丧。一日,这个喜悦洋溢地说:“我村每年赛神会例用一猪今年是我值首,此猪应归我处分,你可以奏技矣。”她的答复让这个秀彩诺之。但到了赛神会时,她带回了一整只活猪,并且告诉他那是在府上用的活猪,如果已经死了,那么应该更加不好看。她勉励他先在房中煮酒待命,然后自己去厨下处理事务,不久回来,将已熟烂的一碟递给他,让他先尝,然后自己再回到厨下少顷进入房内,看见那个显然委顿的人,只剩最后一点气息奄奄,而所有的肉都已经吞咽下去。那就是蔡京最后悲惨死亡的情形;而另一边,当年的雍正罚遣年羹尧前往杭州看守城门的时候,即使想稍微享受一下油条也不可能了,但他们各自身处宋朝宰相与清朝将军的地位之高,却依旧无法满足自己的巨大的胃口。在那些豪放横行的时候,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满足于现有的条件,无论铺排多少财富,都无法弥补他们的心灵空虚,最终导致堕落。这一切似乎证明了中华民族饮食文化发扬光大的关键就在于这些大小官僚们不断地推动和改良。如果我们想要评估功绩,那么这些拥抱美食并乐此不疲的大大小姐们,是不是应该算作中华美食走向世界的大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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