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5世纪的英国,除了那些公有地之外,每一块土地早已有了自己的主人,为什么还能出现重新圈占土地的情况呢?说起来确实很让人奇怪,但发生在英国却是必然的。在15世纪以前,英国的生产主要还是以农业为主,纺织业在人们的生活中,还是个不起眼的行业。随着新航路的发现,国际间贸易的扩大,在欧洲西北角佛兰得尔地区毛纺织业突然繁盛起来,在它附近的英国也被带动起来。毛纺织业的迅猛发展,使得羊毛需求量逐渐增大,而市场上的羊毛价格开始猛涨。因此养羊业与农业相比,就变得越来越有利可图。这时,一些有钱贵族开始投资养羊业。
养羊需要土地。贵族们纷纷把原来租种他们土地农民赶走,或许连房屋拆除,把可以养羊的地圈占起来。一时间,在英国到处可以看到被木栅栏、篱笆、沟渠和围墙分成一块块草地的地方,被赶出家园农民,则变成了无家可归流浪者。这就是圈地运动。当时一位著名作家托马斯·莫尔在书《乌托邦》中写道:“绵羊本来是很驯服,现在它们却变得贪婪凶狠,要踏平我们的田野、住宅和城市”。
圈地运动首先是从剥夺农民公共用地开始。在英国虽然土地早已有主,但森林、草地、沼泽荒地这些公共用地则没有固定的主人。一些贵族利用势力首先扩大羊群强行占有这些公共用地。当这些土地无法满足贵族日益扩大的羊群需要时,他们又开始采用各种方法把那些世代租种他们土地农民赶出家园,有时候甚至把整个村庄和附近陆地方都圈出来变成牧场。
曾经有一群农民向国王控诉一个叫约翰·波米尔领主上诉书中写道:“这个权势滔天约翰·波米尔用欺骗暴力占您的苦难臣民——我们牧场,这些土地是我们世代所拥有的。他把这些牧场和土壤围上作为自己所有。”
后来,这个约翰·波米尔又强行夺取了我们的住宅田地家具果园,有些房屋被诉毁,有些甚至被他派人放火烧掉,我们被强行驱逐出去。如果有人不愿意,他就率领打手包围他的屋子手持刀剑木棒气势汹汹凶猛破门毫不顾忌他的妻儿号哭。
约翰·波米尔为了圈占我们的土壤,不惜将我们投监狱毒打致残甚至杀害,我们现在连生命都难保全。在这种强行圈地运动中,农民以前以各种形式租种的地,无论是终身租或每年续租,都被贵族强行圈占了。
这成为牧场主们互相攀比使他们牧业庄园变得越来越大的过程。一时间,大批英格兰小额拥有者失去了自己的财产,他们不得不离开原来的居住点而去寻找新的工作机会或者继续流浪。但即便如此,被驱逐的小型拥有者的数量仍然不断增加,因为许多其他拥有者也进行类似的行动,以实现最大化收益。
为了让流浪人口安置下来,并减少其对社会秩序造成的问题,一系列法律措施已经实施,其中包括限制劳动力的自由迁移以及逼迫失职的人员接受更低工资工作。此外,对于那些无故多次流浪的人,还会施加严厉惩罚,如割掉耳朵或判刑至死。而对于再次逃亡失败的人,将会遭受更严重处罚:永远成为奴隶第三次逃亡则要付上生命之价。
随着亨利八世伊丽莎白两代国王统治期间大量处决流浪人员,原本耕作者数量急剧下降失去家庭支持资源只好进入城市成为城市无产阶级成员,为维持生计必须进入生产制品的手工艺坊并且长时间工作而获得微薄报酬。而城里的生活条件极端恶劣,即使是在最好的情况下,也只能期待微薄收入勉强度日。
到了18世纪末期,由于“英格兰法案”等政策允许广泛范围内进行私人所有权转移及解体集体使用权,从此法理层面合法化了这一过程,使得国家面积的一半以上转变为畜牧区域至今仍旧影响着当下的经济结构与社会政治形态,并直接促进了资本主义发展提供了一整套廉价劳动力的基础设施。不过,当历史回望这一段“绵羊吃人的”事件背后的深层原因时,它揭示了一段关于人类社会如何通过创造性解决问题(如改变自然环境)并适应变化环境(如技术创新)的故事,同时也展现出人类力量对自然世界不可避免干预与改变能力,以及人类社会内部冲突可能导致何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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