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年关就快到了,赈赐却一寸布头不曾剪得,素来温顺的老婆,这些天来也忍不住地唠叨埋怨:“赈赐赈赐,你名声外响,却连自家人都无法福荫……” 赈赐给絮叨得烦了,就诙谐地双手一摊,哈哈一笑:“自家人?我还要福荫一村人呢?你都要些啥,说啊?” “还要什么,有身新衣裤穿吗??” “只这?”赈赐满不在乎,“我还以为你是讨天顶的月亮呢?单是新衣服还不容易,明天保有?” “明天?”老婆苦笑着不敢相信。 第二天,天气很冷,赈赐起床后却把脱掉,只套了件长衫,便出门去了。 再说当时的南埔街开有几家布店,其中一店店主系为富不仁的奸商,专会欺诈过路生客。赈赐就径直来到了这家店里。 店主和伙计见赈赐光临,便热情地让座沏茶。赈赐说明了来意,要伙计把上好的成衣搬来让他挑拣。伙计应诺照办,又忙着关照别的顾客去了。 这里,赈赐把一叠衣裤摊在桌上,一件一件,慢腾腾地比比划划,挑了一件穿上又换下,再挑另一件穿了。旋又换下,就是没有挑中合适的。店主伙计虽不耐烦,却也不敢口出怨言。折腾了好一阵子,赈赐才把那弄乱的一大堆成衣捧还:“没有合适的,就不买了。”说罢转身就走。里面店伙计一点件数,发现少了一件,便追到街上拦住了赈赐:“你拿走了一件,怎忘了付钱?” “没啊没啊?”赈赐立定脚,摊摊双手。 那店伙计弯下身把赈赐的长衫一扯,发现了他穿在里面的裤子,便惊喜地喊了起来:“还说没有?这是什么?这这?这件便是。” “没啊?是我穿着来的啊?”赈赐作出惊讶和委屈的样子,“平白无故,你出口诬人?这如何了得?如何了得……” 这时,店主也闻声赶了出来,双方互不相让,争执开了。一时间街上行人层层围睹。 看看围的人多了,赈赐就干脆把长衫撩起,又解开裤带,对着众人提高嗓门:“让众人瞅个明白,就穿一件哟。我陈赈赐出门会没穿裤吗?没穿裤能上街吗?做贼,能随便诬陷的吗?”赈赐立时发作,当胸一把揪住店主:“这地头不是评理的所在?走走,我同你见官,让官府判个是非曲直?——走,见官去?” 一听要见官,那店主顿时慌了,心想:一来陈赈赐说得句句在理,二来见官岂是赈赐的对手,况且赈赐岂肯善罢甘休,这要耽误了年关多少生意。于是他好说歹说把赈赐邀到了自家楼上,千认错万认错,赈赐只是不从。 后来经当地头人百般调停,赈赐才勉强答应以下条件:让店主亲自带了衣服,全仑头村不分老少每人一件,并给赈赐家大门披红挂彩,燃放鞭炮以示道歉。这店主万般无奈,吃了哑巴亏,破财又失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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