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华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帝权的建立与变化如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自秦始皇大秦帝国的兴起，至明朝末年覆灭，这一轮回似曾相识却又各具特色。
秦帝国的崛起是列国争霸、强者胜出之果。晋、隋、唐、宋则是由旧政权内部强力人物以反叛之手夺得统治权。而元和清两代，则是外来军事入侵导致中原汉族政权解体，异族取而代之。
只有汉和明两代，是农民起义所铸就的国家。这种政权有两大特点：首先，它们都是赤手空拳打下的新政权，其领袖人物的地位是在“起事”过程中逐渐形成，不像其他朝代早已确定；其次，它们天下未定时期，由群雄并起组成豪强集团，但内部分属主从关系，有些成员功高震主，对领袖构成潜在挑战。
李自成和洪秀全领导的人马，也拥有这些特征，最终覆灭正是这些特征发作所致。在汉、明模式下建立的政权，在打天下后即面临豪强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只有渡过这一危机才能稳固统治，因此经常会发生大肆杀灭功臣的情形，如刘邦消除韩信等异姓王，朱元璋逐个消灭文武重臣。
忠义之言，在面对巨大的政治利益时往往显得苍白无力。一旦手握重兵的人才聚集于一身，即便君主愿意以兄弟情谊相待，他们也难免动心思，因为巨大的力量总能激发人性的另一面。因此，“称兄道弟”意味着平等，也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情感纽带，在患难交加时成为支持，而到达共同享福的时候，却可能变成对君威严最大威胁，引发血雨腥风。
帝位本质上是一个家族统治所有家族，它基于血液而非公信。所以，“异姓王”必然被视为威胁，一方要么让对方流尽鲜血，要么将一切力量笼罩在自己亲近者的手中。这就是历史上的悲剧，也是时代永恒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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