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艺术馆“繁华都市─辽宁省博物馆藏画展”展出明代仇英的《清明上河图》,描绘了苏州城乡的繁华盛况。
袁宏道是明代文学家,他的“独抒性灵”的“性灵说”,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个重大现象。他不但山水游记写得好,尺牍更是一绝。袁宏道是个不受拘束的人,别人热衷做官,他却厌倦做官。做官后不久便辞官,辞官浪游山水,写下了大量优美的山水游记。后接到家兄袁宗道让他进京的信,只好收敛起游山玩水的兴致,到京城做官。做了几年京官,又觉得不自由,便回到老家湖北公安隐居。不幸病亡在家乡。
袁宏道中进士后首任吴县县令,他兴奋的不是到吴县做官,而是吴中山水,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说:“弟已令吴中矣。吴中得若令也,五湖有长,洞庭有君,酒有主人,茶有知己。”可见是奔那里的风光去的。吴中是当时的吴县或苏州府别称。五湖指洞庭、鄱阳、太湖、巢湖、洪湖,这里泛指太湖一带的众多湖泊。“五湖有长,洞庭有君”,太有味了,但他同时又想到做“五百里粮长”不如“五湖之长”的苦恼。所以又说:“吏道缚人,未知向后状如何,先此报知。”(《寄同社》)这里把作者的心迹全部袒露出来了。接下来是他做县令的苦恼,官场远没有五湖山水那样清澈,“弟作令,备极丑态,不可名状。大约遇上官作奴,候过客则妓,治钱谷则仓老人,谕百姓则保山婆。一日之间,百寒百暖,乍阴乍阳,人间恶趣,令一身尽尝矣。苦哉!毒哉!”(《与丘长孺》)这对有些人来说,极尽官场之味,不但认识不到“丑态”而且乐此不疲,而在性灵才子袁宏道,几笔便写尽古今官场丑态。还有一尺牍是写给同行安福知县杨安福的:“燕中宴集,略见高雅,然尚未得尽倾肠胃,喉中隐隐,有如许欲吐未吐之物,至今尚郁郁胸臆间也。吴令甚苦我:苦瘦,苦忙,苦膝欲穿,腰欲断,项欲落。嗟呼,中郎一行作令,文雅都尽,人苦令耶,抑令苦人耶?”(《与杨安福》)袁宏道有文人品性,实在受不了官场那种等级尊卑,迎来送往,跪迎上官,点头哈腰,所以说“文雅都尽”。他还多次在给朋友的信中诉苦:“人情茫如风影,过客积如蚊虫,官长尊如阎老。”还有“上官如云,过客如雨。”(《与沈博士》)官场自古便是这样的生态,基层官员光接待工作就做不完。
作为袁宏道这样的性灵才子,不堪在官场受辱,有归退之心,他在给朋友的尺牍中说:“且丈夫各自行其志耳。乌纱掷于优人,青袍改作裙裤,角带毁为粪箕,但辨此心,天下事何不可为?安能俯首低眉,向人觅颜色哉!”(《与聂化南》)确实表现了袁宏道的为人和品格。“乌纱掷于优人”,多么潇洒,优人就是唱戏的,把官帽掷给优人作道具用吧,袁中郎归心似箭!作者另一写
给聂化南的尺牍是他的心愿,并实现了这个心愿,二次“弃官”回到了湖北公安老家。尺牍写道:“败却铁网,打破铜枷,走出刀山剑树,跳入清凉佛地,快活不可言!不可言!投冠数日,愈觉无官之妙。弟拟安排头戴青笠,手捉牛尾,永做逍遥缠外人矣。”(《给聂化南》)缠外人就是不受束缚的人。
袁宏道内容的尺牍同样可读,与他的文章一样,“独抒性灵,不拘格套”,而尺牍更见心迹。